不懂。
他看她一眼,没解释。
其实周韵在门口看了他很久。
几乎是在他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腿上的下一秒,她便醒了。
起先,是隔着玻璃门看他挡手点烟,然后,推开门站在台阶上直勾勾地看他抿上烟嘴,吞云吐雾。
那副模样比银色眼眶更让人目眩神迷。
对了,周韵努力不去想刚刚的场景,岔开话题,外婆说后天准备回老家,已经订了火车票。
谭逸点点头,似乎想起什么来,必须要回?
yes。
闻言,谭逸笑了。
你笑什么啊。
周韵不喜欢他笑。每次一听见他笑,浑身总是骤起一种莫明的紧张。
没。谭逸松开她的手腕,双手揣进衣兜里,笑意不见眼底,我不爱笑。
周韵想反驳,却又听见他说:但你别逗我笑。
哪里逗你笑了这话越说越小声,她干脆选择闭嘴,两人安安静静地走路也没什么不好。
夜色渐浓,越往里走,路灯越稀疏,好几段路都是一片漆黑。
周韵怕黑,单手揪着身旁人的外套边角,向他靠近了些。
谭逸淡淡看她一眼,又移开视线,没有任何动作。
哥周韵哽了一下,和我说说话吧
说什么。
抽完烟后的嗓子很不舒服,谭逸咳了一声。
你还没好吗?
好了。喉结上下滑动,他舔唇,想说什么。
也没什么啦。走到下一个路灯时,周韵悄悄松了手,好像快到家了。等会儿又要收拾行李明天还要去超市买东西
看着她落下去的手,谭逸没听清她说的话,随便回着:哦。
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,谭逸又问:你刚刚说什么?
哇,你没听我说话啊。
刚刚在想问题。你再说一遍?
我说周韵看着小区门口的路灯,伸手指了一下,到家啦。
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小区门口的路灯上还积着雪,和别处不一样,它是纯白色的光。
周韵。
啊?
有和别人在晚上走过路吗?
周韵想了想,摇头,没有。我怕黑,晚上不出门。
哦。她补充,除了你。
感应门忽然响了一声,二楼住的阿姨下来扔垃圾,看了周韵一眼,喊着:上去吗姑娘?
来啦。
风将她的围巾吹起一角,谭逸伸手在她背后压了一下。
停留不过一秒,人已经躲进了楼道里。
外面太冷,楼里面有暖气片,冻僵的手脚终于恢复了一点知觉。
勉强从口袋里拿出钥匙,插入槽口,但又没力气打开。
这个门太过老旧,每次开锁需要很大力气。
谭逸看见了,十分自若地从旁边握上她的手,带着钥匙拧开了锁扣。
一进屋,周韵连忙换鞋滚上了沙发,双手抱着抱枕,看着门口单薄的人,太冷了我就不信你不冷。
还好。谭逸接了杯热水,喝完后,目光落在旁边新的玻璃杯上,问:喝水吗?
周韵摇头,还是继续上一句话,南方那边很冷的,虽然没大雪,但是特别潮湿阴冷,那种冷是冷在骨子里。而且因为老家常年没人住,没有装空调。
所以?
所以你记得多带点衣服啊。
知道了。这次谭逸拿起了那个新买的玻璃杯,看了一会儿,又说:哪儿买的?
啊?
谭逸松手,挺好看的。
提起杯子就产生连带反应的紧张。
周韵胡乱点头,表示认同。
同时在心里想,它在你手上尤其好看。
-
冬天带的衣服多,装满行李箱后,周韵扑在了床上。
太累了。
眼睛盯着床头柜上的烟盒,自从被她看到他抽烟后,他也不遮掩了。
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他挡风点烟的模样,忽然由衷感叹,哥哥真善良。
感谢哥哥提醒她,不要学他。
因为她可能真的会学他抽烟,就像学他戴眼镜一样。
一双人字拖出现在眼前,没抬头,修长有力的手便将她拉了起来。
去洗澡。
周韵啊了声,乱飘的思绪逐一聚拢,她拿过睡衣,趿拉着拖鞋,满不情愿地去了卫生间。
等等。谭逸重新拽过她的手腕,等人落在身前,他低头,问:吃的什么?
淡淡的薄荷味飘过鼻尖。
薄荷糖。周韵舔唇。
薄荷啊谭逸似乎想起什么,笑了,你不是说只有柠檬味的吗?
这倒是记得清楚。
周韵也笑,吃完了,今早又买的。
哦,好吃吗?
还可以,柠檬的好吃。她又问:你想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