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易都不那么局促的女人偏又在这会儿犯了难,前台的人喊了她两遍出示证件,温宁都无动于衷。
满脑子想的却是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带他开房。
至于会不会遭到误解。
这个答案不必去辨认,已经十分明显了。
从男人脸上那一抹无法抑制的得逞的笑容当中,她感觉到也许这个晚上她压根儿不该醒来,就不该心怀良善。
没过多久,他便听从她的安排,按部就班地进了浴室。
而和林助理对接的人立马变成了自己。
下楼去见林助理的时候,温宁想起了周寅初上次喊她去丽思卡尔顿的情景,回忆起了自己上一回明确而又坚决的回绝。
然而,口头上的拒绝仅仅维持了半个月。
就变成了她主动“邀约”,带他走进了另一家平价的酒店,她简直无法直视周寅初助理的眼睛。
要知道,怎样的女人才会心安理得地做出这种事情。
在温宁既有的三观和认知中,这种女人也是不常见的,她没有足够的脸皮去从容地应对这一切,这一路上她都不敢抬头。
又往他们房间的方向重新走。
拿着他助理送来换洗的衣物,温宁的脸烫得就像是在灼烧,她小心翼翼地将装着他衣服的牛皮袋挂在浴室外的门把手上。
他突然推开那扇磨砂玻璃门。
没有任何预兆。
里头的音乐也戛然而止,至于自己的眼睛具体瞧见了什么,温宁是羞于承认的。但不在黑暗里,而在光亮的灯泡下清晰地看见那腹肌的轮廓和形状,老实说,周寅初还算是在这个年龄段身材维持得比较好的。
她骂自己,怎么还会有色欲熏心的时候。
可心智是容易被迷惑的。
凡体肉胎,越是抗拒的,有的时候就越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。
她曾经以为,他们的关系到底为止了,但现在,带别人开房,窥别人洗澡的人貌似也不是别人,而是自己。
很明显,周寅初是故意那么做的。
仗着自己不忍他继续淋雨,跑到这里来,愈发不懂得收敛。
“别乱开门。”
“快好了,我顺手拿个衣服而已。”
那他不能等她走后,她这么大的一个人,出现在这个并不算多么宽敞的卫生间,他能够感知不到?
温宁不再理会他的狡辩。
她想着等他出来,也就差不多到了该分别的时候。
原本也只不过想请他洗个澡,可一点也没有和他在这里过夜的打算。
周寅初看出了她的心思,拖延着时间:“如果我们现在就走的话,岂不是浪费你的开房钱了吗?”
温宁眸色晦暗:“这倒无所谓。”
“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过日子的,怎么为了区区一个我,”他偏偏又慢条斯理地坏笑道,“就打算挥金如土了吗?”
“谁为你挥金如土?”温宁怒视他。
自恋的男人令温宁应接不暇,但她也清楚地明白或许周寅初确实有这个自恋的资本。
然而,倘若他们继续逗留在这里的话,温宁就连自己也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事。
毕竟,冲出楼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同样也很疯狂,或许是运动的原因使然,又或者是肾上腺素的作用。
但她决口不承认地是,她深埋于少女时代的心将死未死,终于在这个夜晚越演越烈。
她站在失控的边缘,内心毫无平静可言。
是堕落么?
亦或是清醒的沉沦?
温宁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绪平缓了下来,逐字逐句地驱逐起眼前的男人,“我之所以会这么做,周寅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,仅仅是出于我的怜悯而已。”
她的话流于礼貌和客套,比起冲着周寅初说的,她更像是拿这些丑话来说给自己听的。
她思忖了半天,自圆其说,“又或者,我不想身价上亿的周总您在我楼下出了什么岔子,导致我要承担什么风险责任……”
“真的只是如此吗?”男人轻笑。
放任着她鼓足勇气才能顺畅说出的伤人的话,在他看来同挠人的小猫没有太大的区别,周寅初定睛望向她剪水清瞳,“温宁,你可骗不了我。”
只是从她的身后围困般保住她,而她整个人就差点战栗起来。
细长柔软的发梢终于萦绕在了他的鼻尖,无意的撩拨,却总是勾人心魄。
“不可以。”
温宁严词拒绝。
她只是不想让他淋雨了,可这又从不代表她默认同他发生一些这样的事情。而且,就算要发生些什么,分明也是她出的开房钱,她才是今晚的主导者。